第(1/3)页 “从这去河东,要横跨一州,经过无数郡县,至少也有几十家望族,每户人家少则近百人,多则数百人,加在一起,恐怕成千近万。”林瑜听他说的轻描淡写,忍不住确认道:“你说全部围杀,是说把这些人,不分男女老幼,全部都杀掉吗?” 陈辞看着她,点了点头,“是。” 林瑜不可置信的又重复了一遍:“全部杀掉?” 陈辞心想,阿瑜这一世不曾与我定情,自然不懂士族迫害之苦,她只会知道,自己父兄亲友皆是士族,士族凭何该死? 她不会理解,有士族在的一天,寒门庶族便永无出头之日。 可他又怎么能怪她? 陈辞想,刚一见面,她便问他她身上有什么是他想要的,那恐怕是在委婉恳求他,只要饶她一命,她可以委身于他。 后来他大胆说想求娶她,阿瑜回答说会考虑,恐怕也只是不敢拒绝的缓兵之计。 虽然方才他还感到喜出望外,但此刻见她震惊的模样,心中却又一沉。 他们的身份、地位相差太过悬殊了。而陈辞的名声如今甚至要比第一世时还要不如。 他是势要杀尽士族的反贼,阿瑜身为贵女,怎么可能再倾心以待? 这一世,他明明是为了可以和阿瑜在一起,才举起反旗,然而举起反旗之后,恐怕便更无可能与阿瑜相知相爱了。 陈辞越想,便越感绝望。 他这一生,虽然得天庇佑,重活一次,可一开始就知道无望再与爱人相认,便只是为复仇而活。 军师说图谋大事,陈辞却并无那种希冀。 因为若要举大事,士族虽然是障碍,却也是可以合作的对象。因为心有所求,便不免束手束脚,有些事情,再难肆意而为。 陈辞没有兴趣和他们合作,也不准备与他们虚与委蛇,他只想让他们死。 如今亲身感受到和爱人近在咫尺而无法相知,他不免更觉心灰意冷。 他低声道:“曾有人教我念过一首诗,我觉得正该如此。” 林瑜心中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:“什么诗?” “华轩绣毂皆销散,甲第朱门无一半。内库烧为锦绣灰,天街踏尽公卿骨!” 林瑜心中一沉,脊背又蓦然一寒。 那正是第一世时,她曾在他面前念过的诗。 只因他们曾一起讨论过,世家什么时候才会失去权利,才能不会那样高高在上,才能……允许他们这般出身不同的情侣也可以在一起。 林瑜便戏言道:“只怕得出一个混世魔王,掀起反旗,杀遍大涂,把士族全杀光才行。解决不了问题,那便解决制造问题的人。” 她将那四句诗凑在一起道:“等到那时,便是‘华轩绣毂皆销散,甲第朱门无一半。内库烧为锦绣灰,天街踏尽公卿骨’!” 可林瑜怎么会想到,有朝一日,陈辞竟然敢,也竟然能将这诗变为现实? “天街踏尽公卿骨”,在诗中看来已经十分震撼,若是亲眼所见,又该是何等恐怖?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