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譬如,痴心妄想。 他未曾说过自己所求,可这国师,却回了这样的一封信。 若不是军中出了叛徒,便是这国师有些真本事。 他将手中的信件捏成了一个纸团,提笔写了一封回信,着人交给了北越的使臣:“将这封信送给你们的皇帝,就说——若本将所求不得,那就让这一城池的百姓,陪葬。” 最后两个字,他说的格外轻飘,使臣却骤然白了一张脸。 这两年,秦峥的骁勇已然传遍了整个北越,就连国师都曾经断言过,西楚有此悍将,北越不可鲁莽。 奈何新帝掌权,却不再事事以国师为尊,他刚愎自用,任人唯亲,如今,不但朝堂上乌烟瘴气,就连军中亦是如此。 也不知这位罗刹阎王到底所求为何,竟以这一城池的百姓作为抵押! 待那使臣走后,苏辰让副将们先走,自己则是留了下来:“主子,您这番逼迫,他们当真会从么?” 若是北越不肯呢? 毕竟,看这位国师的意思,显然是不打算帮秦峥了。 闻言,秦峥垂眸,笑的冷厉:“那就让这一城的百姓陪葬好了。若一城不够,还有一国。” 他这模样,让苏辰生生的打了个寒颤。 大人的模样,就如地狱中的厉鬼看到了光明,可他触及不到光,只能将人间变为地狱,试图以这些冤魂层叠,垒出一道走向光的天梯。 他真的觉得,秦峥疯了。 …… “他这是疯了么?!” 北越皇帝看到威胁的信件,气得将桌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,道:“简直岂有此理,不过是西楚一个大统领,竟敢跟朕叫嚣——国师呢,他怎么还没来?” 北越皇帝名叫赵杞年,年纪约莫二十左右,生的清秀,一双眸子满是戾气,若仔细看去,还能看到内中夹杂的隐约不安。 内侍对他这模样早就见怪不怪,闻言忙的好言安抚道:“陛下别着急,奴才已经着人去请了,想来国师此时正在路上呢。” 话音未落,便听得殿外传来脚步声,旋即有男人踏步而进:“贫僧见过陛下。” 男人一袭僧袍,眉眼沉稳,进门双手合十,行了个佛礼。 来人不是别个,正是北越国师,萧景辰。 见到他前来,赵杞年眼中的怒气一扫而空,忙忙的下了御台,含笑道:“国师快快请起,朕请你来,是为了西楚之事——你看。” 他说着,将秦峥的信件递了过去,复又咬牙道:“西楚也不知是不是疯了,竟让这样一个疯子当大统领,他信上说,若你不能答应他的要求,就要杀了一城的百姓!国师,他想让你做什么?” 询问国师的时候,赵杞年的眼中,又多了几分探究。 难不成,这秦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,曾经跟国师达成过什么协议么? 他眼中的怀疑,没有逃得过萧景辰的眼睛。 萧景辰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,旋即将那信件接了,待得看完上面的内容后,却是眉头紧锁。 “陛下,非是贫僧不愿应下他,实在是……此人所求,贫僧做不到。” 这话一出,赵杞年的神情顿时多了几分难看,追问道:“什么事情,竟能让国师为难至此?” 他说到这儿,复又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合适,因咳嗽了一声,道:“朕的意思是说,国师可以告诉朕,咱们可以一起想办法。毕竟,那可是咱们北越的百姓啊。” 闻言,萧景辰垂眸,许久才道:“他要,救一个人。” “救人?” 赵杞年一怔,便听得萧景辰复又道:“一个死人。” 这话一出,赵杞年下意识道:“这不是荒唐么?死人哪有复生的道理……” 只是他话未说完,却又骤然失声。 良久,才听得赵杞年声音嘶哑道:“朕记得,小姑姑当年曾经说过,这世上有一种法子,可以让人起死回生,对吧?” 那一场大火之后,栖梧宫都被摆下了阵法,他依旧寝食难安,为的便是此事。 纵然萧景辰说过无数次,这世上并没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法子,可他仍然不肯信。 如今第一反应,便是怀疑萧景辰。 萧景辰眼中闪过一抹浅淡的失望,旋即轻声道:“陛下应当还记得贫僧所言,起死回生乃是妄言,除非大罗金仙在世,否则绝无可能。” “可是,总不会是空穴来风的。” 还有,秦峥怎么会知道,北越秘术的? 见眼前的皇帝神情警惕,萧景辰掐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。 赵杞年与他相处太久了,见他这模样,骤然便抓住了他的手,沉声问道:“国师,你果然有法子的,是吧?” 他眼中的怀疑太重,萧景辰良久才道:“是。但,此乃禁术,逆天而行,会动摇北越国运。陛下,确要这般?” …… 三天后,萧景辰去见了秦峥。 当日皇帝的话言犹在耳:“我北越的国运如今就要被动摇了,那一城池的百姓若是死了,国师觉得,朝臣会如何想朕,百姓又会如何想朕!况且,白玉关已破,那秦峥就是个疯子,若他打过来怎么办?” 他眼中的慌乱与恐惧,萧景辰看的一清二楚。 马车行的匆忙,他在垫子上打坐,眸中却染尽了尘世俗念。 狂风席卷,吹的窗子内都落了黄沙。 萧景辰闭了闭眼,却骤然闪过一张娇艳的脸。 当日…… 他兴许真的错了。 见到秦峥的时候,萧景辰的神情十分平静:“贫僧可以圆你所愿,但有些话,需的先行告知于你——北越古籍确有秘法,可却并非是起死回生,而是……重塑轮回。” 他这话一出,秦峥却是微微皱眉:“何为重塑轮回?” 萧景辰自地面上掐了一根草,递给他,道:“譬如这草,于你而言,它已然就此消亡。但于它而言,根还在,明年今日,又是一个轮回。” “此秘法,可让她回溯至过去,重新而活。只是,你不得见。” 他的话,秦峥许久才反应过来,眯眼问道:“我如何信你?” 闻言,萧景辰凝望他,道:“施主已然信了贫僧,不是么?” 否则,不会如此大的阵仗,只为让他前来。 这个男人,生了一双很好看的眉眼,瞳孔带着幽暗的墨色,带着令人信服的神情。 秦峥却是警惕的握着剑柄,沉声道:“我这人,历来什么都不信,但你是出家人,又是北越国师。所以我信你一次,前提是——你用北越国运发誓,字字句句皆无虚假,否则,此代君王后,天下易主,再无北越。” 北越国师,历代为帝王所用,萧景辰更是辅佐了两代帝王。 这誓言,无异于是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,逼迫他自刎。 可他却神情未改,双手合十:“贫僧可发此誓,但有一事也要言明。此秘法乃是逆天而行,以你寿数换她重生,但你会折寿短命,不得好死。施主,一切痴妄皆有报应,你确定,愿意承受这后果?” 以他的短寿而死,换一个看不到的答案。 若是寻常人,自然是不肯的。 第(2/3)页